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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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許久後, 白皎躺在光滑的晶石地面上，冰涼透過皮膚，她還是覺得很熱。
她看向大浴池裏, 龍琛如漂亮的游魚，游過好幾個來回。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真有龍族血脈嗎？”
龍琛從水裏探頭，笑道：“人間以為龍族是至尊, 皇帝是真龍天子，想要權勢的人都會吹噓自己有真龍血脈，這有什麽稀奇？他們是不知道如今的妖王是狐貍, 不然都搶著說自己有神狐血脈。”
白皎被逗得咯咯笑。
“我祖上的確當過皇帝。”龍琛笑得明朗，在經歷過這麽多事後，前塵往事已不再對他造成困擾。
“但我慶幸沒有延續皇室身份，能踏入仙途, 與你長相廝守。”
說完, 他就被沒有耐心的白皎撲入水中。
浪花朵朵, 每一朵都歡樂。
鬧到天大亮，白皎想去睡覺, 又想到已經有幾天沒有處理政務。
便依依不舍地安置好龍琛，獨自前往前殿。
龍琛暫且無事, 便打算出去看看白皎給自己那塊地。
寢宮外甚是空曠, 遠遠有小妖看見他，都連忙避開。再往前, 正好見到紅玨與位黑衣男子走來。
紅玨輕輕行禮, 對旁人說：“這便是白皎帶回來的男人。”
黑衣男子領口上有圈狐毛，錦袍上繡著陰陽魚, 墨黑的眼眸狹長，看著龍琛, 撇嘴無聲冷笑。
這大概就是白皎說的墨染吧。龍琛第一次見就理解了為什麽白皎說他很討厭。
浩瀚的威壓帶著強烈的毀滅氣息散出。
墨染感到不見天光的黑暗將他包裹，永遠走不到盡頭，將要沈淪在痛苦與死亡中。
紅玨汗流浹背，聲音中帶了點哀求，“龍公子。”
墨染猛地揮手，一團黑氣沖向龍琛。
龍琛站在原地未動，黑氣還未碰到他便已消散，身上的威壓更重了些。
墨染僵在原地，伸長了脖子呼吸，像是引頸的黑天鵝。幾息後，他的耳朵尾巴突兀冒出來，接著是黑漆漆的鼻子。
“啊！”黑毛狐貍痛呼一聲，掙脫了威壓束縛，第一時間朝龍琛沖來。
龍琛捏了捏拳頭，“罷了，讓我陪你玩玩。”
片刻後，腫成包子臉的黑毛狐貍一撅一拐往宮外跑。
紅玨在他身後捂嘴偷笑。
龍琛整理好衣服，還未走幾步，前方出現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妖精。
他回頭，冷睨了眼角落的紅玨。方才，雖然他在揍墨染。但神識還是註意到了紅玨的小動作。
這些妖精是紅玨招來的。估計是想借他的手來敲打其他妖精，恐怕剛剛墨染的敵意也來源於紅玨的挑撥。
“白皎說過，她讓你遣散宮中無用的妖。”龍琛看向紅玨。
紅玨額頭冒汗，低頭不敢看龍琛的眼睛，解釋道：“他們是各族獻給妖王的禮物。”
“是你收下的？”龍琛相信白皎。
“不好壞了各族的心意。”紅玨長袖善舞，誰也不想得罪。原本是想今天借龍琛的手處理，沒想到龍琛就先針對他。
此時，妖族美人們神色各異。他們來到妖王宮都是想為自己博前程，可連句話都沒能跟新晉妖王說上。怎能不急？
其中一位尖耳朵的美人先開口：“你怎麽知道我們沒用？”
“是呀是呀，你是修為高，可沒準妖王就喜歡我這樣柔美的呢？”一只雌雄難辨的妖搖曳著滿身珠寶和羽毛。
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妖抖了抖自己的肌肉，說：“大哥，你臉是不錯，就是太瘦了，不如我強壯。”
“誰保證能幫妖王延續噬天的血脈？依我看，還是得和老妖王一樣，多嘗試。”
“呵。”龍琛冷笑。他本不想找這些家夥的麻煩，卻不想他們非要送到他面前。
他慢慢往前走，不再收斂強大的威壓。
眾妖們都臉色發白。
“要麽打贏我，要麽滾。”他語氣平靜。
大多數妖精們在他的威壓下站都站不穩，連滾帶爬往外跑。
僅有幾個實力還不錯的妖強行忍住腿抖，站在原地，想跟龍琛拼一拼。
其中有人比墨染的實力還要強一些，可龍琛已經掌握大道之力，已經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了，三拳兩腳就把眾妖精揍出原型。
紅玨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妖鼻青臉腫往外跑，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低著頭，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一雙黑色靴子落在他眼前，大多數妖都不喜歡穿鞋，眼前這是龍琛。
“你呢？”
紅玨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嘴唇咬出了血。
“尊上，我知錯了。”他咚一下跪下，把額頭抵在地上，“以後全聽您的吩咐。”
真是只狡猾的狐貍。龍琛感到有點兒頭疼，這般低姿態服軟，讓他都不好意思用強硬手段了。但他可不像白皎那樣心軟。
他伸手。
紅玨被卡住脖子提到空中，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那你可要安分點。你做過什麽事，我都記著呢，白皎很大度，我可不是。”
龍琛的語氣冷淡，卻像一把刀插入紅玨的身體。
紅玨梗著脖子看龍琛，目光決然，“從前，常有小妖在妖王寢宮失蹤，他們說妖王好夢中殺人。噬天狐什麽都吃。”
“求之不得。”龍琛冷冷地笑，“我得讓你好好記住，白皎是你的妖王。”
紅狐在空中無力地蹬腿，眼裏全是白色。
紅玨看到了死亡。自從老妖王離開後，他沒有這麽狼狽過。靠著白皎的權勢地位，他超然許久。如今白皎更強了，他卻不覆曾經的地位。以後，該怎麽辦？
許久後，他才從空中滑落，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而龍琛早就離開。
在妖王宮外圍的花墻處，他竟然遇到了熟悉的氣息。
“尊上。”及其細小的聲音怯生生道，“是您嗎？”
是只兔妖，實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你是白皎救下的那只兔子？”
兔妖激動地點頭。
龍琛溫和地笑。想來還真是懷念，那在他和白皎相遇不久後，在那個小門派，白皎從後廚的籠子裏救下了一只及其普通的兔子，當做寵物養。一只作為凡人食物的菜兔，能修到化形，算是相當不錯了。
兔妖看龍琛親切，膽子漸漸大起來。他告訴龍琛，他住在妖王宮外圍，做些修整花園的雜事，他很怕那些食肉的大妖，不敢進入宮廷深處。
在兔妖的指引下，龍琛見到了同樣從人間來的大黑狼和熊妖豹妖等，之前的大妖在他眼裏已經變成小妖了。大黑狼是城市護衛隊的一員，其他妖在城中租了小攤做生意。
他們不停稱讚妖王建立新城的功績，讓他們這樣實力不足的妖也能發揮優勢，為自己掙得更多資源。
龍琛為白皎感到驕傲。如今，新城剛剛起步，但他相信未來這座新城的威名會響徹三界，甚至影響界外。
傍晚時分，街上的妖更多了。
龍琛來到城中白皎為他預留的空地。簡單思索片刻，他叫住了個在搬石頭的小妖。
不一會兒，紅玨親自帶著大量小妖過來。此時，他恢覆了平日裏衣冠楚楚的模樣，只是氣息還很衰弱。
現在的紅玨明白了，白皎是他的天，而深受白皎寵愛自身實力又強的龍琛無疑只在白皎之下。龍琛的心又黑又硬可不好對付，他不敢再怠慢。聽說龍琛想要建築材料，紅玨趕緊拿了最好的，還帶來大批小妖幫忙。
“把材料留下，讓他們去忙吧，這裏我自己能做。”龍琛說。
紅玨連忙指揮小妖們放東西。很快，各種頂級材料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如此討好，沒想到龍琛還是不悅。
“妖王讓你管財物，你就是這麽管的？難怪她總說自己窮，原來都讓你給揮霍了？”
龍琛伸手，把大半東西都收起來，建個鋪子而已，哪能用這麽奢華的材料。
他冷冷看向紅玨。前腳剛教訓了他，他就給自己送東西，若不是看在白皎的面子上，真想把這個勢利鬼趕走。
紅玨汗如雨下。他一向從容優雅，幾乎不出汗。可他實在招架不住龍琛。
“在下不敢了。”他低眉順眼，小心翼翼觀察四周氣氛，眼見著仍沒有緩和，他心一橫，“殿下沒有耐心聽我講那些瑣碎的事，我願意時常向您匯報財物進出情況。”
“你這權力可真大，都能替妖王做決定了？”龍琛冷哼一聲。
紅玨差點要吐血，他立即跪下，硬著頭皮說，“在下不敢。殿下說您可以隨意取用寶庫裏的東西，您自然有權力知曉庫存。”
“別在我這裏耍滑頭。你去向妖王請罪。”
說罷，龍琛不再理他，輕輕揮手，地上的材料全都飄起來，變幻形狀，互相嵌套，最終精妙地組合在一起。
一棟建築便填滿了空地，是座帶院落的樓宇。
整條街道上，有的小妖搭幾塊石頭就算是攤位，妖族也有卓越勝過人類的建築師，造出的建築造型驚奇絕倫，妖界常見的石頭建築上大多以主人的審美裝飾著各種色彩的寶石、羽毛和鮮花。
唯有龍琛這棟，一看就是人類建造的，古樸大氣，看上去很低調，細品卻有仙家洞府的脫俗氣質。
龍琛放下些器具，留下禁制，掛上招工的牌子，就準備回妖王宮。
門口卻已擠得水洩不通，許多妖都是跑了老遠來看熱鬧的。
龍琛難以承受這樣的熱情，從後門溜了。
寢宮偏殿，龍琛找到廚房，然後從竈洞裏揪出一只瑟瑟發抖的白狐。
是點十四。龍琛揪著後頸把白狐從竈洞裏扯出來，放在地上，白狐直接挺屍裝死。
龍琛無奈地笑。可不能讓白皎看到，不然還以為他在欺負狐貍。
他生火燒水，包包子，做糕點。
“聽說，你和白皎一起長大？”龍琛開口。
角落裏的點十四見自己裝死被識破，不顧敞著肚皮，慌忙回答道：“白皎和我是一窩長大的狐貍，吃我娘的奶長大的。”
點十四仰頭倒看龍琛，龍琛沒有馬上接話，應是不太相信。他趕緊補充道：“白皎和我長得很像，除了這個黑點。”
“一點兒都不像。”龍琛冷漠道。
“真的很像。”點十四不服輸地爬起來，信誓旦旦道，“小時候，我和白皎打架，妖王爹爹還抓錯了妖。之前，我們玩捉迷藏時，還有妖把我認成白皎。那時候，白皎還不一定能打得過我。”
“誰打不過你？”剛剛處理完政務的白皎，嗅著食物的香味就趕來了。
她知道，點十四說的那時候，她還沒去過人間，還沒有遇到龍琛，她還是只挑食貪睡不能化形活得憋屈的小狐貍。按妖界的時間來算，距現在不過百年，對於壽命悠長的妖來說，並不算久。
而她卻感覺過去了很久，發生過太多的事。
或許，在做出某個選擇後，自己和世界都會天翻地覆。
往後的日子大都甜蜜而平靜。
午後陽光下，白皎臥在花叢裏小憩，龍琛低頭雕刻或煉制。
夜晚的涼風裏，他們出們巡邏，順便兜個風，帶回一朵野花或一包山栗。
清晨的鳥鳴中，白皎從美夢中蘇醒，會在床頭找到憨態可掬的木雕兔子或是精致鏤空的鈴鐺，每天都有不同的禮物。
她能大口大口吃任何想吃的東西，龍琛會笑著幫她擦嘴。
之後，她會見臣民，或是閱讀書冊。
龍琛去臨街的鋪面，拿出的物件總是一上架就被搶光，他偶爾指點想嘗試煉器的妖族夥計。
回家路上，龍琛隨手買些新鮮的食材，時常在花叢裏撿到貪睡的小狐貍。
大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這樣，處處陽光明媚，繁花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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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 白皎躺在光滑的晶石地面上，冰涼透過皮膚，她還是覺得很熱。
她看向大浴池裏, 龍琛如漂亮的游魚，游過好幾個來回。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真有龍族血脈嗎？”
龍琛從水裏探頭，笑道：“人間以為龍族是至尊, 皇帝是真龍天子，想要權勢的人都會吹噓自己有真龍血脈，這有什麽稀奇？他們是不知道如今的妖王是狐貍, 不然都搶著說自己有神狐血脈。”
白皎被逗得咯咯笑。
“我祖上的確當過皇帝。”龍琛笑得明朗，在經歷過這麽多事後，前塵往事已不再對他造成困擾。
“但我慶幸沒有延續皇室身份，能踏入仙途, 與你長相廝守。”
說完, 他就被沒有耐心的白皎撲入水中。
浪花朵朵, 每一朵都歡樂。
鬧到天大亮，白皎想去睡覺, 又想到已經有幾天沒有處理政務。
便依依不舍地安置好龍琛，獨自前往前殿。
龍琛暫且無事, 便打算出去看看白皎給自己那塊地。
寢宮外甚是空曠, 遠遠有小妖看見他，都連忙避開。再往前, 正好見到紅玨與位黑衣男子走來。
紅玨輕輕行禮, 對旁人說：“這便是白皎帶回來的男人。”
黑衣男子領口上有圈狐毛，錦袍上繡著陰陽魚, 墨黑的眼眸狹長，看著龍琛, 撇嘴無聲冷笑。
這大概就是白皎說的墨染吧。龍琛第一次見就理解了為什麽白皎說他很討厭。
浩瀚的威壓帶著強烈的毀滅氣息散出。
墨染感到不見天光的黑暗將他包裹，永遠走不到盡頭，將要沈淪在痛苦與死亡中。
紅玨汗流浹背，聲音中帶了點哀求，“龍公子。”
墨染猛地揮手，一團黑氣沖向龍琛。
龍琛站在原地未動，黑氣還未碰到他便已消散，身上的威壓更重了些。
墨染僵在原地，伸長了脖子呼吸，像是引頸的黑天鵝。幾息後，他的耳朵尾巴突兀冒出來，接著是黑漆漆的鼻子。
“啊！”黑毛狐貍痛呼一聲，掙脫了威壓束縛，第一時間朝龍琛沖來。
龍琛捏了捏拳頭，“罷了，讓我陪你玩玩。”
片刻後，腫成包子臉的黑毛狐貍一撅一拐往宮外跑。
紅玨在他身後捂嘴偷笑。
龍琛整理好衣服，還未走幾步，前方出現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妖精。
他回頭，冷睨了眼角落的紅玨。方才，雖然他在揍墨染。但神識還是註意到了紅玨的小動作。
這些妖精是紅玨招來的。估計是想借他的手來敲打其他妖精，恐怕剛剛墨染的敵意也來源於紅玨的挑撥。
“白皎說過，她讓你遣散宮中無用的妖。”龍琛看向紅玨。
紅玨額頭冒汗，低頭不敢看龍琛的眼睛，解釋道：“他們是各族獻給妖王的禮物。”
“是你收下的？”龍琛相信白皎。
“不好壞了各族的心意。”紅玨長袖善舞，誰也不想得罪。原本是想今天借龍琛的手處理，沒想到龍琛就先針對他。
此時，妖族美人們神色各異。他們來到妖王宮都是想為自己博前程，可連句話都沒能跟新晉妖王說上。怎能不急？
其中一位尖耳朵的美人先開口：“你怎麽知道我們沒用？”
“是呀是呀，你是修為高，可沒準妖王就喜歡我這樣柔美的呢？”一只雌雄難辨的妖搖曳著滿身珠寶和羽毛。
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妖抖了抖自己的肌肉，說：“大哥，你臉是不錯，就是太瘦了，不如我強壯。”
“誰保證能幫妖王延續噬天的血脈？依我看，還是得和老妖王一樣，多嘗試。”
“呵。”龍琛冷笑。他本不想找這些家夥的麻煩，卻不想他們非要送到他面前。
他慢慢往前走，不再收斂強大的威壓。
眾妖們都臉色發白。
“要麽打贏我，要麽滾。”他語氣平靜。
大多數妖精們在他的威壓下站都站不穩，連滾帶爬往外跑。
僅有幾個實力還不錯的妖強行忍住腿抖，站在原地，想跟龍琛拼一拼。
其中有人比墨染的實力還要強一些，可龍琛已經掌握大道之力，已經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了，三拳兩腳就把眾妖精揍出原型。
紅玨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妖鼻青臉腫往外跑，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低著頭，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一雙黑色靴子落在他眼前，大多數妖都不喜歡穿鞋，眼前這是龍琛。
“你呢？”
紅玨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嘴唇咬出了血。
“尊上，我知錯了。”他咚一下跪下，把額頭抵在地上，“以後全聽您的吩咐。”
真是只狡猾的狐貍。龍琛感到有點兒頭疼，這般低姿態服軟，讓他都不好意思用強硬手段了。但他可不像白皎那樣心軟。
他伸手。
紅玨被卡住脖子提到空中，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那你可要安分點。你做過什麽事，我都記著呢，白皎很大度，我可不是。”
龍琛的語氣冷淡，卻像一把刀插入紅玨的身體。
紅玨梗著脖子看龍琛，目光決然，“從前，常有小妖在妖王寢宮失蹤，他們說妖王好夢中殺人。噬天狐什麽都吃。”
“求之不得。”龍琛冷冷地笑，“我得讓你好好記住，白皎是你的妖王。”
紅狐在空中無力地蹬腿，眼裏全是白色。
紅玨看到了死亡。自從老妖王離開後，他沒有這麽狼狽過。靠著白皎的權勢地位，他超然許久。如今白皎更強了，他卻不覆曾經的地位。以後，該怎麽辦？
許久後，他才從空中滑落，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而龍琛早就離開。
在妖王宮外圍的花墻處，他竟然遇到了熟悉的氣息。
“尊上。”及其細小的聲音怯生生道，“是您嗎？”
是只兔妖，實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你是白皎救下的那只兔子？”
兔妖激動地點頭。
龍琛溫和地笑。想來還真是懷念，那在他和白皎相遇不久後，在那個小門派，白皎從後廚的籠子裏救下了一只及其普通的兔子，當做寵物養。一只作為凡人食物的菜兔，能修到化形，算是相當不錯了。
兔妖看龍琛親切，膽子漸漸大起來。他告訴龍琛，他住在妖王宮外圍，做些修整花園的雜事，他很怕那些食肉的大妖，不敢進入宮廷深處。
在兔妖的指引下，龍琛見到了同樣從人間來的大黑狼和熊妖豹妖等，之前的大妖在他眼裏已經變成小妖了。大黑狼是城市護衛隊的一員，其他妖在城中租了小攤做生意。
他們不停稱讚妖王建立新城的功績，讓他們這樣實力不足的妖也能發揮優勢，為自己掙得更多資源。
龍琛為白皎感到驕傲。如今，新城剛剛起步，但他相信未來這座新城的威名會響徹三界，甚至影響界外。
傍晚時分，街上的妖更多了。
龍琛來到城中白皎為他預留的空地。簡單思索片刻，他叫住了個在搬石頭的小妖。
不一會兒，紅玨親自帶著大量小妖過來。此時，他恢覆了平日裏衣冠楚楚的模樣，只是氣息還很衰弱。
現在的紅玨明白了，白皎是他的天，而深受白皎寵愛自身實力又強的龍琛無疑只在白皎之下。龍琛的心又黑又硬可不好對付，他不敢再怠慢。聽說龍琛想要建築材料，紅玨趕緊拿了最好的，還帶來大批小妖幫忙。
“把材料留下，讓他們去忙吧，這裏我自己能做。”龍琛說。
紅玨連忙指揮小妖們放東西。很快，各種頂級材料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如此討好，沒想到龍琛還是不悅。
“妖王讓你管財物，你就是這麽管的？難怪她總說自己窮，原來都讓你給揮霍了？”
龍琛伸手，把大半東西都收起來，建個鋪子而已，哪能用這麽奢華的材料。
他冷冷看向紅玨。前腳剛教訓了他，他就給自己送東西，若不是看在白皎的面子上，真想把這個勢利鬼趕走。
紅玨汗如雨下。他一向從容優雅，幾乎不出汗。可他實在招架不住龍琛。
“在下不敢了。”他低眉順眼，小心翼翼觀察四周氣氛，眼見著仍沒有緩和，他心一橫，“殿下沒有耐心聽我講那些瑣碎的事，我願意時常向您匯報財物進出情況。”
“你這權力可真大，都能替妖王做決定了？”龍琛冷哼一聲。
紅玨差點要吐血，他立即跪下，硬著頭皮說，“在下不敢。殿下說您可以隨意取用寶庫裏的東西，您自然有權力知曉庫存。”
“別在我這裏耍滑頭。你去向妖王請罪。”
說罷，龍琛不再理他，輕輕揮手，地上的材料全都飄起來，變幻形狀，互相嵌套，最終精妙地組合在一起。
一棟建築便填滿了空地，是座帶院落的樓宇。
整條街道上，有的小妖搭幾塊石頭就算是攤位，妖族也有卓越勝過人類的建築師，造出的建築造型驚奇絕倫，妖界常見的石頭建築上大多以主人的審美裝飾著各種色彩的寶石、羽毛和鮮花。
唯有龍琛這棟，一看就是人類建造的，古樸大氣，看上去很低調，細品卻有仙家洞府的脫俗氣質。
龍琛放下些器具，留下禁制，掛上招工的牌子，就準備回妖王宮。
門口卻已擠得水洩不通，許多妖都是跑了老遠來看熱鬧的。
龍琛難以承受這樣的熱情，從後門溜了。
寢宮偏殿，龍琛找到廚房，然後從竈洞裏揪出一只瑟瑟發抖的白狐。
是點十四。龍琛揪著後頸把白狐從竈洞裏扯出來，放在地上，白狐直接挺屍裝死。
龍琛無奈地笑。可不能讓白皎看到，不然還以為他在欺負狐貍。
他生火燒水，包包子，做糕點。
“聽說，你和白皎一起長大？”龍琛開口。
角落裏的點十四見自己裝死被識破，不顧敞著肚皮，慌忙回答道：“白皎和我是一窩長大的狐貍，吃我娘的奶長大的。”
點十四仰頭倒看龍琛，龍琛沒有馬上接話，應是不太相信。他趕緊補充道：“白皎和我長得很像，除了這個黑點。”
“一點兒都不像。”龍琛冷漠道。
“真的很像。”點十四不服輸地爬起來，信誓旦旦道，“小時候，我和白皎打架，妖王爹爹還抓錯了妖。之前，我們玩捉迷藏時，還有妖把我認成白皎。那時候，白皎還不一定能打得過我。”
“誰打不過你？”剛剛處理完政務的白皎，嗅著食物的香味就趕來了。
她知道，點十四說的那時候，她還沒去過人間，還沒有遇到龍琛，她還是只挑食貪睡不能化形活得憋屈的小狐貍。按妖界的時間來算，距現在不過百年，對於壽命悠長的妖來說，並不算久。
而她卻感覺過去了很久，發生過太多的事。
或許，在做出某個選擇後，自己和世界都會天翻地覆。
往後的日子大都甜蜜而平靜。
午後陽光下，白皎臥在花叢裏小憩，龍琛低頭雕刻或煉制。
夜晚的涼風裏，他們出們巡邏，順便兜個風，帶回一朵野花或一包山栗。
清晨的鳥鳴中，白皎從美夢中蘇醒，會在床頭找到憨態可掬的木雕兔子或是精致鏤空的鈴鐺，每天都有不同的禮物。
她能大口大口吃任何想吃的東西，龍琛會笑著幫她擦嘴。
之後，她會見臣民，或是閱讀書冊。
龍琛去臨街的鋪面，拿出的物件總是一上架就被搶光，他偶爾指點想嘗試煉器的妖族夥計。
回家路上，龍琛隨手買些新鮮的食材，時常在花叢裏撿到貪睡的小狐貍。
大約，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這樣，處處陽光明媚，繁花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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